之后的日子,可算是平淡,距离大婚那几日,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程锦已经知道,大晟也在做好各方面的准备,而这两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她还是楚睿,都极少待在京中,从大漠回来之后,被承顺帝召见的那一日,承顺帝所言的让楚睿好好练军的事情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因此,大婚过后不到十日的时间,楚睿便开始来了这军中,程锦自然也是跟着过来了,如今,这日子,一待便是两个多月的时间,期间只是偶尔回府那么几次而已。`乐`文`小说`
当然,军中的人,还是不知道那整日跟随在大元帅身边,常常跟着大元帅过来看他们训练的,与陆远一般的元帅亲随,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谷谷主,如今的元帅夫人。
当然,程锦也无意在军中暴露自己的身份,出了能看出来的人诸如萧力等人之外,倒也无人知道了,不论如何,她还是一个女人,在军中多有不便。
如今的程锦,正坐在楚睿的军帐之中,听着外边自天亮之后便开始的操练的声音,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她早已觉得习惯了,听在耳中,犹如那只是组成了身边常态的事物,并不觉得突兀与奇怪,可真的停下来了的时候,却也能感受到了片刻的安静与不适应之感。
当初程锦所言来到军中,不过是因为对于军中的一切感到好奇罢了,加之……她也不太愿意待在京中成为楚夫人之后参加的那些贵妇之间的聚会,诸如赏花看戏之类的无聊戏码,以及明里暗里的人情往来,但是,既成了当下的一府之妻,程锦自然也是免不掉这些,所以,索性就随了楚睿待在军营中,也省得楚睿因为她还在府中而两边频繁地奔走了。
两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已经能够让她熟悉军中的事物了,平日里,楚睿放在案桌上的公文都是很多的,在他看之前,会有陆远帮他先巡看一遍,有了需要楚睿批示的地方,才会放到他的桌子上,除了需要楚睿批示的公文之外,还有军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事无巨细,练习的回报,各处的兵马情况,在楚睿早起之后去巡视将士训练的时候,拿入他专门处理公务的营帐之中,待他巡视一遍,辰时左右回来,便开始处理这些事物。
陆远的身份,除了是楚睿的亲随之外,于程锦来说,更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秘书,不过随着待在军中的时间日久,程锦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跟随陆远一道帮楚睿看那些军文公务,帮他一道处理了,恰如此时,楚睿在外边巡视,而她待在营帐之中帮楚睿看一些军务上的事情。
只是,当她拿起其中一分折子,看到上边所报的事情的时候,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大晟的国库,究竟有多么空虚?空虚的到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裁减四路军的军饷了么?
看着这张折子,程锦沉默了许久,倘若是这么裁减下来,几十万的四路军,每个人每月的军饷便不到一两银子了,期间,对于士兵的粮食供养、均需供给、甚至军中的装备,比如刀枪箭羽,这些必定也都会跟着一起裁剪下来,倘若连将士的均需都跟着下降了,难道承顺帝不怕在这等时候寒了将士的心?甚至,大晟一直以来,都是有对战死的高级将士的家属有抚慰的政策,但是,这几年却是连年降下,直至如今提出了取消这个政策的想法……
程锦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心中想着这一层,顿时升起一抹无力感,这军队是大晟的军队,效忠的是大晟的江山,可是,他们的上司,却是楚睿,哪怕是承顺帝,也只是有统兵权而已,根本无权调兵,而随着时间日久,楚睿在军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承顺帝的统兵权,根本就已经形同虚设,这个四路军,几乎等同于是楚睿的军队了,这么裁减军饷的政策倘若真的下来了,承受最大的压力的,还是这位兵马大元帅,这也是两方的矛盾之处,承顺帝……难道是疯了么?
便是忌惮楚睿,也不必拿着自己的江山基业来赌这一场吧。
正这么想着,外边训练的声音,便第二次停了下来,军中的校场,不能容下全部的士兵,虽然每日有多种的训练,可也是分批进行的,程锦在军营之中待久了,便也发现,每当第二次训练停止的时候,在第三次训练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便是楚睿从外边回来,用早膳的时候。
一次,声音才刚刚停下来,便见楚睿披带一身早已被早起的阳光晒干了的晨露的痕迹回来了,帘帐的帐门被有力的拉开,跟着也迎进了一阵清凉的山风,在这七月的炎日时节,倒也显得很舒服。
还是一惯的熟悉,楚睿很自然而然地换了程锦一声,“阿锦……”
程锦懒洋洋轻嗯了一声,便见他在帐子门口的水盆之中净手了方才朝她这边走过来,“用过早膳了么?”
“还没,陆远已经去准备了,就等你回来,应该也快拿过来了。”程锦朝她一笑。
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到辰时的时候,时间尚早,两人自然也不着急,楚睿看着桌上已经被程锦分出了一沓的折子,叹一声,“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了,你有时间不若多休息一些。”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睿语气里还有一些揶揄的味道,程锦自然是听出来,不由得横了他一眼,“大元帅,是谁不知节制的?”
分明每日练军辛苦的是他好不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体力?
程锦眼中难得见到了一抹不解的神色,楚睿见她这副样子,明显也是懂得她心中在想着什么,忍不住一笑,“虽然练军辛苦,阿锦却可解一乏。”
“你……”程锦忍不住往他身上腰上一掐,“**无度啊你!”
虽是如此,却还是掐住了楚睿腰间的软肉,之后还是下意识为楚睿揉了揉被狠狠夹住的地方,程锦不的不正色道,“楚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讨论讨论这个问题。”
楚睿不以为意,随着扫了一眼被程锦摊开还没有收起来的这张折子,眼中也不见什么意外或者堪称之为反应的神色,一边道,“这句话,阿锦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可程锦想起两人过度的夜生活,看着楚睿道,“从医学的角度以及正常的人类生存规律来说,那种事情,七日之内,做个两三次就好了,做多了容易伤身,楚睿……我在为你好。”
楚睿听罢,低头看她,程锦在似乎沉思的眼眸之中神色严肃,继续开口道,“真的,多了会引起肾虚、泌尿系统疾病……”
还不待程锦在说下去,楚睿却是直接合上了她还要开口说话的声音,只剩下程锦瞪着的一双眼睛,楚睿却是笑道,“阿锦,那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对你我而言,并不适用。”
程锦甩开他的手,“为什么?”
楚睿很是理所当然,“因为,我们新婚燕尔啊。”
“大元帅,蜜月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你的新婚燕尔需要三个月么?”程锦简直无语。
楚睿却是直接将程锦从椅子上抱起,而后坐在了原来她的位子上,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放,语气幽幽叹了一声,“这才三个月,还差十几日,难道阿锦便对我厌烦了么?”
程锦觉得好笑,这幽幽叹息,可怜兮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脸蛋,“你得了啊你,老男人一个,装什么嫩?”
“老男人?”楚睿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威胁?
程锦轻咳一声,咧开嘴笑道,“口误!青年才俊!但是……大元帅,难道你不需要顾忌一番你在军中的威严形象?”
楚睿轻嗤一声,程锦也懒得与他计较这些了,这个问题,虽然他们已经讨论了无数次,但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结果,其实……程锦细细一想,唔……好像也还没有到很严重的地步……
不过却见楚睿的眼光又放在了桌上的那一张折子上,只开口道,“陛下想要裁减军饷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毫不意外,看到楚睿点了点头,“上次我们回京,我进宫去汇报军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陛下会有这么一番举动,四路军的军饷整体下降,不过……东海水军的军饷,可能会增加一些,不多。”
“不多也足以形成对比不是么?”程锦皱眉道,而后又想了想,“东海那边,是成王的兵马,这个举动,已经表明了陛下的态度,不过,近来东海那边,有什么异动么?”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加军饷。
楚睿伸手将那张折子合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无非是一些海盗骚扰东海那边,这件事情,自然是由东海水军来做,前阵子平荡了一批海盗,因此,陛下想要嘉奖。”
楚睿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别的情绪,可他们都明白,怕不止于此,只是……海盗的事情……
见楚睿对于这件事没有什么反应,程锦不由得有些疑惑了,“你不担心将士对这件事情有所不满么?”
楚睿听此,却是笑了笑,“阿锦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程锦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听他这句话,只环住他的脖子,笑道,“那么,大元帅是有什么张良计?”
楚睿挑眉,“想知道?”
程锦一看他的神色,便知这厮心中想的是什么,笑容一僵,还是摇头,“不想!”
说罢,就要从他怀中出去,楚睿却是收紧了她的腰身,“可我想让阿锦知道怎么办?”
程锦直接伸手,糊了他一脸,笑骂,“你别得寸进尺!”
可两人却都因此笑出了声音,陆远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忍不住双手一抖,托盘中的早膳差点因此而掉了出来,虽然他已经在慢慢习惯了元帅和夫人的日常恩爱,但是,还是猝不及防被刺激一把好不好。
程锦与楚睿自然也听到了声音,楚睿面上是没有什么异常,可程锦到底还是有些羞赧的,赶忙从楚睿腿上下来站在一边,原来一直以为自己脸皮很厚,但后来越发觉得,根本不是好么,她的流氓好像只对婚前的楚睿有用,然后婚后某人就轻而易举地反将一军,她再也无力反抗……
果然啊……冷漠清冷什么的,都是浮云,她早该看透了某人的本质!
陆远倒也识趣,将早膳放在了桌子上之后,道了一句让元帅与夫人好好用膳之后,又默默退下了,心想着日后还是在进来之前,好好在门外听一下动静再进来为好。
楚睿有些无奈,不过却也不再做什么了,只拉着程锦到桌边用膳。
每日用早膳的时候都是两人之间最是温馨的时候,有时候只两人在一处用膳,有时候偶尔说一些事情,或者有时候偶尔针对军中的情况调侃这么一两句,而这一日,程锦该是因为先前这一番,怠于理会楚睿了,也不与他说些什么,楚睿倒也没有什么,只一贯如常地为程锦盛了粥之后就着简单的小菜便也吃起来了。
虽是如此,可依旧少不了那一分温馨,营帐之中静悄悄的,还因为七月的阳光的光亮照**来,可却也不会让人觉得闷热,外边是将士训练的声音,吆喝有力,隐隐之中带着一股有气的力量,让人感到振奋人心,让人感到一种无比的心安,也夹带了各样说话的声音,隐约不清地传入了营帐之中。
比起在京城之中的生活,程锦更觉得在这军营之中,能够找到不一样的更加舒服的感觉,思及此,突然看着楚睿道,“其实,比起回京,你更加喜欢在军中的生活?”
楚睿闻言,手指顿了顿,为程锦夹起了一筷她喜欢的小菜,语气自然却又温柔,“以前是,不一样了。”
在程锦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楚睿继续道,“有你的地方,不论在何处,我都欢喜。”
程锦为他温柔而又认真的话心中一颤,抿唇一笑,复而又低下头,吃起了楚睿放在她碗中的菜,竟觉得今日的菜,似乎也甜了几分,这般对话,好似也只是自然而然的随意说起一般,楚睿见她这模样,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然而,两人才刚刚放下了碗筷,外边便响起了一阵不同于训练时候的声音,程锦与楚睿对看一眼,眼中升起一抹凝重,却是这时候原本守在营帐外的陆远也脚步匆匆地往营帐中走进来,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不少,“元帅,王德在处罚士兵,引起军中不满。”
楚睿听此,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虽是面色平静,可陆远就是知道,王德,这是要倒霉了。
这个王德,是承顺帝放入军中的,原本也是一个小有抱负的人,只是……在程锦看来,这位王德,似乎脑袋看起来并不如他的外表一样那么俊朗,仗着自己是承顺帝的亲信的儿子,在军中处处压人一筹是一回事,而他与秦晖那边,似乎也搭上一些裙带关系,随着如今秦晖越发如日冲天,这位小将原本的抱负,似乎也慢慢变了,说实话,程锦已经看不惯他很久了。
跟着楚睿来到校场之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方对峙的局面,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是两方人马之间各不相让,个个都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到楚睿过来,双方倒是安静了不少。
已经有人见着楚睿过来,便跑着上前,“元帅?”
楚睿踏步而去,程锦虽是跟在他身边,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一般不会出声,只觉得楚睿语气中带着一抹不怒自威的神色,“怎么回事?”
虽是楚睿到来了,可那王德依旧站在原地,并无上前恭迎主帅的意思,却是待到楚睿到达了这一处混乱之地的时候,方才拱了拱手,道,“元帅,卑职正在处罚翻了军纪的将士,本是小事,无须劳烦元帅大驾。”
军中偶尔体罚训练不严谨的将士的时候也是有的,这种事情当然不必时时刻刻都要与楚睿汇报,若不是重大的体罚事件,一般也无需主帅做决定,可是,一般情况之下,那样的体罚也是心服口服的,倘若是真的反了军纪,何止是简单的体罚那么简单了。
王德这话一说出来,被体罚的一队士兵,面上的神色更是气愤难当,也许是因为反抗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权势不比王德大,因此,根本无法理论,如今人说不知,王德在朝中的依仗已经越来越大,平日里在军中,也是借此打压将士,今日,终于将许久的矛盾引发了出来。
因此,话一出来,被体罚的一队几百个士兵,都纷纷出言,辩解讨伐。
王德见此,冷哼一声,对着楚睿道,“元帅,这些士兵训练之时行为懈怠,卑职进行处罚本来也是无可厚非,如今竟然遭到士兵全部抵抗,处罚应当严格严厉!”
“王将军,这是血口喷人……”
“就是,何来懈怠一说,今日的训练已经是前两日的三倍之多,铁打的身子,也不能一直训练,不能休息啊……”
“分明是王将军刻意为难……”
纷纷而出的声音,虽是极为混乱,但是里边的关键,却是被说道了出来。
楚睿见此,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视线从哪些被体罚的士兵中转移到王德的身上,可却是没有开口问王德什么,而是对另一旁的一人道,“你来说。”
王德见此,面上虽然仍是倨傲的神色,可楚睿的这行动,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当即面上也升起了一抹恼怒。
只那个被指到的男子出来,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与楚睿说了一遍,原来是这王德,今日训练的时候,刻意加大了时长也就罢了,天尚未亮的时候就开始要求士兵训练,期间加大难度力度的同时,也增加了负荷度,更可笑的是,昨夜的将士还因为他的原因而未得休息,今日的训练中同样也未曾得到休息,可如今因为体力的原因而被体罚,自然是引起了将士的不满,何况,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军中的王德,四路军的士兵们可不太认账,所以,反抗的情绪堆积到了这个时候,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听完了被指名的人说完了这些情况之后,楚睿看了一眼王德,“王将军练兵,可真是别出心裁,连本帅都要自认不如了。”
这话才是讽刺,一个常年带兵的兵马大元帅对着一个外出打仗都不曾有过的将二代说出这样的话。
王德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可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本就因为不顺气而想要发泄一通,今日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士兵面前落了面子,今后他还如何在四路军中混下去,何况……他也觉得,按照自己如今的威望,楚睿该当不会为难自己才是对的,因此,原本一开始进入军营的时候对于楚睿的那一份敬畏,也慢慢消失了,“元帅,在军中,卑职还是有权利处罚自己的士兵的。”
“你的士兵?”楚睿相识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盯着王德看。
王德面上一阵红,但还是硬声道,“陛下既然对卑职委以重任,此处的兵士,就当全权交给卑职管理,便是元帅也不可随意干预!”
楚睿的视线在一众一队的士兵身上流连了一番,“是么?”开口的鳄鱼漆有些漫不经心,继而声音多了一些冷硬,“来人,带下去,王德在军中兹事,罚军棍一百。”
楚睿明显是比较雷厉风行的人,已经不欲在此处过多消磨了,他的到来,更多的只是为了震慑和减少事端发生的可能性,王德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楚帅,你……”
可不待王德说什么,便已经有人上前来作势要带走王德,一遍挣扎一边道,“楚帅,就算你是兵马大元帅,可我是陛下的人,你敢如此对我?”
楚睿声音却是带了一些薄凉,“陛下的人?”
当然,除了王德,这军中自上一年休战四路军回京之后不知被承顺帝招了多少人进来,如今王德这一番,自然是都被人看在了眼中,一百军棍一打到王德的身上,没有半年的修养,他是不可能在继续做任何军中的事情的了。
如此一来,直接对上的还不是承顺地?
人臣对君主,这可有些复杂了。
不少人以为楚睿这薄凉的一句,是有所顾虑了,可却是听得楚睿继续道,“那就两百军棍罢。”
程锦清晰地听到了有人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楚睿的声音依旧是薄凉的却是与沉稳有力的,“继续训练!”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萧力才不知从何处匆匆赶来,见了楚睿,也赶忙请罪,楚睿也只是淡淡地让萧力处理这边的事情,复而又转身回去了。
一路之上,程锦都在想着这件事情,一路无言,待回了营帐之中,见楚睿拿着一张空白折子,准备写东西,只一遍帮他研墨,一边道,“你要做什么?”
楚睿拿笔轻轻沾了一些墨水之后,语气寻常道,“给陛下些折子。”
“你要清理四路军?”程锦只能想到这个了,楚睿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笑意,“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程锦瘪瘪嘴,但还是视线往他的折子上看过去,却也看不出某人龙飞凤舞的字到底是写了什么东西,程锦却也没了更多理会的心思,不过……
承顺帝将人派进四路军中用意是什么已经不用多想,那些人良莠不齐,程锦都不知道是承顺帝想要给楚睿添堵呢还是想给自己的江山添堵。
军中的生活还在继续,那一日看到的那份关于军中裁减军饷的折子,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可后来连续出现的折子中,也还在不断提到这件事情,程锦也越发明白,楚睿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罢了,这件事,最后引起的结果,也许是承顺帝不能承担的。
几日之后,一只特殊的信鸽飞入了军营之中,这样的信鸽,这两个月的时间,程锦已经不知见过了多少次,那是南弦从西北传回消息专用的信鸽,程锦从窗边伸手,原本盘旋在空中的雪白的信鸽,便轻轻的落在了她的手上,轻轻解下信鸽身上的信筒,将里边的纸笺拿出来,程锦抓着信鸽往外一甩,只见那信鸽扑愣了两下翅膀便重新飞走了。她一边打开信笺,一边对着坐在桌案前正在批示军务的楚睿走过去,“南弦又来消息了。”
楚睿头也不抬,这轻轻嗯了一声,可程锦却是看着手中的纸笺沉了沉眉,表情有一些古怪,楚睿也不由得抬头看她,“西北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锦将手中的纸笺拿给楚睿一看,“西北无事,但是,大漠有异动,看来,无论是北齐还是西凉,就算没有参悟出假信物里的秘密,也对能拿出药王谷信物的大漠,很是感兴趣了,但是……还有一件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情。”
程锦顿了顿,“殷含之直接从西凉王的儿媳妇变成了宠妃。”
楚睿抬头,怪异地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怪异的程锦一眼,程锦却是神色无辜,“我知道历史上有这个一个故事,有个老皇帝看上了自己儿子的妃子然后想方设法抢了过来,从此以后**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那个朝代开始分崩离析。”
程锦摊手,语气轻描淡写,楚睿却是道,“在西凉来说,这种事情并无不可,西凉的民俗风俗,与大晟不一样。”
程锦却是轻叹了一声,“大元帅,你果然不了解女人。”
在楚睿皱眉的神色中,程锦却是继续道,“西凉当然有西凉的传统,可是,殷含之不一样,她不是西凉人,所以,这层身份,她可接受不了,何况,按照她依旧坚持不懈地想要杀了我来说,这个结果可是她未必愿意的,可是你看如今信中说了什么,好似,这位新晋的贵妃与西凉王可是很欢快呢。”
楚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阿锦果然很聪明,的确是,就不知是不是巧合,殷含之成为贵妃之后,似乎对西凉的政局也产生了一些影响,比如……拓跋烈的兵马,受到了西凉王的控制。”
“你早就有怀疑了?”程锦皱眉看他,“
“怀疑,但是,并不确定,毕竟其中有许多因素可被影响,还要留待观察。”楚睿却是摇了摇头,看着信笺上的内容,对于殷含之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然而语气有些幽深,“西凉与北齐的官马队在朋门关附近起了摩擦。”
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在与楚睿越来越多的相处中程锦也明白了,看来,“西凉与北齐的纷争在大漠的动乱之后想必就要开始了吧?”
“嗯。”楚睿点点头,语气中也多了一丝沉思之色。
可程锦的关注点却仍旧是放在殷含之成为宠妃这件事情上,可是,还不待她将这件事情多想,旁子瑜便又给她来了消息,旁煜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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