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一听,原本因为守备营兵力折损利害而强压抑的怒气登时就暴发了,握着沙钵大的拳头就要上前动粗。
好在贺虎臣和王恩两人见机得快,强行拉住了。贺虎臣连劝带哄,总算将气哼哼的贺守备劝住。
许梁神情不屑地看了眼贺人龙,转而传令梁军先锋官罗汝才率先锋营发起进击。
安静了一会的虎头关下再次杀声振天。
在罗汝才的带领下,梁军三千多将士如涨潮的潮水一般,气势汹涌地向虎头关冲击着。许梁站在中军阵前,让明军的五门大将军炮一齐对准了虎头关的城门。按以往屡试不爽的经验来讲,只要将虎头关的城门轰碎了,梁军杀进城去,城头上的起义军无论先前抵抗得多么顽强,必然一触即溃。
对于许梁的提议,贺总兵自然指示照办。五门大将军炮对准了关门轰击了三轮,那两片看上去十分结实的关门终于不负众望地碎成了好几片。梁军一阵欢呼,一队梁军啊啊叫着冲到轰碎的关门下,搬开碎木想要给后面的大部队腾出进城的道路。
明军中军阵前,贺虎臣,王恩等将军见许梁的法子果然有效,不由得松了口气。许梁见状斜了眼犹自生闷气的贺人龙,眼里很是得意。
然而许梁的得意并未能持续很久。随着奔到关门前的那队梁军一阵惊叫,怒骂,那一队梁军居然掉头就往远处跑。
虎头关城楼上,箭如雨下,尽数落到那队梁军身上。这时候已带了身后几百名梁军准备进城的先锋官罗汝才见状眼色大变,怒喝一声,拍落了落到自己头顶的流矢,立退率军后退。
远处,许梁和贺虎臣,王恩等人脸上的喜色僵在脸上。心里都有疑问:怎么关门轰碎了,罗先锋不带兵杀进关去,反倒后退做什么?
答案随后揭晓。梁军后退之后。先锋官罗汝才垂头丧气地跑到许梁面前,拱手摇头道:“大人,几位将军,我军即便将关门轰成了渣。也进不了城。”罗汝才说着怒骂道:“那帮孙子将整个城门都封死,除了从城楼上爬过去,或者将整个关门轰塌了,否则,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可想。”
许梁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惨白,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贺虎臣和王恩听了是这样的情况,不由得一阵叹息,暗道可惜。
“哈哈哈!”突然中军阵前传出一阵幸灾乐祸般的长笑。
众将扭头看去,只见原本铁青了脸色的庆阳守备贺人龙正在对着虎头关下发笑。他的目光落地处,正是先前那队梁军阵亡之处。
许梁怒道:“不许笑!”
贺人龙闻言冷哼道:“嘴长在本将军脸上,本将军想笑便笑,你管得着吗?”
“够了!”贺虎臣喝止道。他瞪了贺人龙一眼,又将目光落到虎头关城楼上,抿紧了嘴唇。脸色逐渐惨白。
“好狠哪!”贺虎臣叹道。
许梁和王恩等讶异地看着贺虎臣,一时没明白贺总兵的意思。贺虎臣一手指向关门口,指着那碎关门后面隐约裸露的石块砖头,道:“敌人将关门用石砖堵死,便是存了死守的决心。虎头关这仗,难打了。”
许梁听了,想通了其中关节,不由得也暗自凛然。一般军队守关,将关门落锁也就是了,极少会采用这种极端手段将关门封死的。因为一旦将关门用石块砖头封死。虽然能够顺利地阻挡敌人从城门口攻入的可能性,但同时,一时关口被攻破,关内的人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投降或者死战。
现在这座小小的虎头关上的起义军守将,下令将关门封死,显然是存了死守虎头关的打算。
这样一来,明军除了自城墙上越过去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攻下此关。
问题想通了,众将也就死心了。一心一意准备从城墙上杀进关去了。见着天色已晚,贺虎臣下令鸣金收兵。
许梁将梁军营帐设在明军营帐的南边,与明军并不是同一道进出口。方才梁军首战,死伤便达到七百多人,数量报上来后,许梁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三千多梁军首次进攻,结果连块虎头关的城砖都没能搬下一块来,反倒折损了先锋营六百多士兵。
由于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夺取虎头关,这天一天,贺虎臣都没有再次发起进攻,传令明军各营,连夜赶制了近万只箭。
贺虎臣没有召集开会,许梁便乐得轻松,也不到其他营去走动,便呆在梁军营内,巡察梁军安营扎寨的事情。
将近子时的时候,终于从主帅帐中传来指令,全军明日辰时三刻再次向虎头关进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梁军和明军都已早早清醒,根据贺总兵的要求,抽调了两百多名弓箭手。
也许是被那扇堵死的城门刺激到了,贺总兵准备玩一把大的,他命令梁军和明军连番不断地朝虎头关进攻,又有五百多名弓箭手时刻准备着朝着虎头关放箭,以压制城楼上的弓箭手,给地面上苦苦支撑着攻城的将士提供极宝贵的时间。
然而,事情的结果很让许梁很沮丧,明军和梁军的步卒不可谓不英勇,明军的弓箭手也绝对不会太差,城墙下又增添了近三千具尸体,有明军的,也有梁军的。虎头关依旧巍然不动。
贺虎臣无奈之下,只得鸣金收兵。他把几位出征的将领都召集起来,商议战争形势。
明军大营中军大帐中的气氛很沉闷。虎头关守将的坚强和死守的决心让众位将军都大感意外。
“我军攻打虎头关至今,将士阵亡了近六千多人。”贺虎臣沉痛地说道:“我军的伤亡,不可谓不惨重,然而守军的难打出乎了我们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号称闯王的高迎祥的兵如此强悍!”贺虎臣叹息一声,数着手指头道:“我军已被这座小小的虎头关拦在关前,已有五天了。往后我军该如何行动,各位将军有何高见?”
众人都没有急着说话。宁夏总兵王恩在低头喝水,庆阳守备贺人龙在打玩茶壶,邢中山和罗汝才目光盯着许梁,而许梁在走神。
从贺虎臣的角度看去,平凉同知许梁眼睛呈四十五度角朝上看,目无焦距,显然在走神。
贺虎臣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变成了和气的神色,看着许梁问道:“许大人想得如此入神,想必有极高明的意见?”
边上的宁夏总兵王恩连忙扯了一下许梁的衣袖,令许梁回过神来。
许梁将刚刚自己回忆到的画面在脑中重播了一遍,看向贺虎臣,道:“贺将军,本官仔细回忆了一下上午的战斗,虽然不能确定,但本官认为如此守在虎头关的,必然不是一般的农民起义军!甚至于很可能就不是临时招募的泥腿子。”
贺虎臣道:“说下去。”
许梁点头,目光在几位将军脸上巡视一遍,说道:“不知道诸位将军注意到没有,每当城楼上的起义军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总能恰当好处的出现一些黑衣人,人数有一次两人,有一次五六个人,有一次只有三人,然而不管有多少人出现,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且射功极佳。战力与普通起义军相比,高了何止一点半点。”
贺虎臣跟着也回忆一阵,点头道:“不错,本将军早就注意到这些事情了。”
许梁道:“似这样拥有恐怖的人,非家产深厚的人家资养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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