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程子扬就站在一处清澈如镜的湖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鸟儿一般在空中轻盈地飞翔,冥冥中有一种神力似在耳边对他轻声地召唤……
他站在湖畔边潮湿的地上,面前是无际的湖水,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秋风将他的衣襟轻轻掀起。他的这种感觉,在这样的空间里,仿圣鲜活的生命不止他一个。
雪山,湖水,蓝天,这里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只是他生在俗世的肉眼,看不到它们而已。
一阵阵的哨声,从远处若隐若现地传来,悠婉而凄凉,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抹孤独,心莫名地痛了起来。
远处,宁肖的身影渐渐进入他的视线。她跑得有些累,是满头的大汗。看到他时,就开心地挥动着她的小手。
于是,思绪被她的出现打断。她身披着一片阳光朝他飞奔而来,奔跑中充满了速度和轻盈,但脚步还是在沙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印迹。
他的心跳居然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这种感觉,他已经遗忘了很长的时间,却在此刻被重新唤起。哨声伴着宁肖的身影越来越近,直至他可以将她看得很清楚。
“肖!”他大声地呼喊着她,用力地挥着手,刚才的孤独一扫而空。
“程哥,你猜我弄到了什么?”宁肖听到他的呼唤,再次加快了脚步,声音里带着喜悦,朝他飞奔而来。
他开心地等候着,脑海中充满了无数次她带给自己惊喜的场面。突然,原本平静的湖水在瞬间裂开了,张开两翼朝宁肖席卷而去,迅速地将宁肖卷入湖底。
“肖!”他惊呆了,拼了命地向宁肖消失的地方跑去。然而,待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湖边,湖水已经归于平静,掉落在地上的是宁肖的骨哨,湿地上还有一串新鲜的足迹……
那撕心裂肺的痛,让他的身体也跟着瘫软下去,摔倒在了潮湿的湖畔边。他伸出手,在空中无力地挥舞着,意识却渐渐地模糊了……
这时,灵乌从天而降,在用它那看来有些脆弱的翅膀将他轻轻地托起。“主人,主人!”他能听到它在如此呼唤着自己,可自己却没有力气回应着。
“老大,老大!”很多人都在这么叫着他。令他又感觉自己在做梦了,梦见了宁肖,宋戴,秦叽等,还有父母和老爷子。奇怪,他此刻不是身在尼尔吗?怎么父母和老爷子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梦吗?
他用力地睁开双眼,发现四周什么人都没有,但灵乌却是真的在眼前。
“肖,肖?”
他想询问一个人,可又张不开嘴。心一急,他很快又沉入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再次醒来,渐渐地恢复了神志之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宁肖和灵乌站在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亲切。
“肖!”他伸出了手。当感到握过来的那只手是柔滑而温暖时,他感觉到了满足。“你终于回来了。”
“是,”见到程子扬终于醒来,宁肖也是松了一口气。“我回到你身边来了。”
“哦,”听到这话,程子扬终于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添添干裂的嘴唇,在诉说着:“肖,我的异能又提升了。”
“我知道,”宁肖拿出空间水喂他服下。“你这次提升了四级。但提得太快,导致你的身心受到了重压,差点走火入魔。”
“啊!”然而,这对程子扬来说,却是真正的意外之喜。“这么说,我已经异能十二级了。”
“嗯,”宁肖点点头,同时提醒着他。“但是,你的身体也因为损耗严重,短期内需要休养。”
“哦——这样啊,”程子扬这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情况。“这是哪儿?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在一座宫殿里?”
“主人,你说得对,”这个时候,灵乌已经飞到了程子扬的枕边,在解释着。“我们现在就是在一座宫殿里。不过,也不应该叫宫殿,应该称为圣殿为妥。”
接下来,灵乌便把圣母绿孔雀的典故说给了程子扬听。最后,程子扬也听明白了,原来遗留在这里的只是圣母绿孔雀的一缕残魂而已。
宁肖也不插嘴,只是祥和地喂着程子扬汤药。
“啊,”给程子扬解释完当下的一切,灵乌又扭头来询问着。“宁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灭了那缕残魂?”
“它没有伤害任何人,”宁肖白了灵乌一眼,示意服完汤药的程子扬躺下休息。“反而还促进了你主人异能的提升,这可是天大的人情,我能灭了它吗?到时,遭天谴的是我,可不是你。”
“哦——我怎么忘了这茬?”灵乌不好意思地用翅膀抚抚自己那小小的后脑勺。“你们的修为越高,这尘世对你们的束缚也就越为严厉。”
“你再睡一会儿,”宁肖便没有理睬灵乌,在安抚着程子扬。“待再醒来时,身体就应该调养得差不多了。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好,我听你的。”程子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但是,你也不要离我太远。”
“嗯,”宁肖瞅了一眼在旁清理羽毛的灵乌,再对程子扬说。“放心,我不会再轻易离开你。”
“哦——”这下,程子扬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地躺下休息。
待程子扬闭上眼睛后,宁肖跟灵乌做了个要保护好他的手势。灵乌点头表示明白,她方才放心地离开。
爱与孤独,孤独源于爱,无爱的人不会孤独。未经失恋的人不懂爱情。未曾失意的人不懂人生。
此刻,宁肖来到那神像跟前,一人一魂就这么地对峙着。
“人王没事吧?”过了良久,神像那儿率先出声了。
其实,孤独是人的宿命,它基于这世界上一个旋生旋灭的偶然存在,从无中来,又要回到无中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改变这个命运。是的,甚至连爱也不能。
凡是领悟人生这样一种根本性孤独的人,便已经站到了一切人间欢爱的上方,爱得最热烈时也不会的奴隶。
“没事,”宁肖瞟了一眼旁边那正在竭力地让对峙的双方感觉自己透明化的祭师,神情漠然地回复着。“谢你帮他一个大忙。让他的异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其实,在这个世上,有两种孤独。
灵魂寻找自己的来源和归宿而不可得,感到自己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没有根据的偶然性,这是绝对的、形而上的、哲学性质的孤独。
灵魂寻找另一颗灵魂而不可得,感到自己是人世间的一个没有旅伴的漂泊者,这是相对的、形而下的、社会性质的孤独。
前一种孤独使人走向神只和神圣的爱,或者遁入空门。后一种孤独使人走向他人和人间的爱,或者陷入自恋。
“公正,”那神像又在开口询问了。“能跟我说说,你成为女神之后的感觉吗?”
“哦,”宁肖这才感觉自己如果不好好地回答这个问题,这家伙会一直纠缠不清。
于是,她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位祭师。一切人间的爱都不能解除形而上的孤独。然而,谁若怀着形而上的孤独,人间的爱在他眼里就有了一种形而上的深度。
当他爱一个人时,他心中会充满圣一样的大悲悯。在他所爱的人身上,他又会发现神的影子。
“那种感觉吗?”宁肖的嘴唇微微地翘起。“你可以问问你的祭师。当他从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你的祭师时,他心中的所思所想……应该与我成为女神后的那种感觉毫无二致。”
“祭师,公正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神像半响没有反应。最后,它把苗头指向了祭师。
“圣母,”那位祭师很是恭敬地回应着。“公正女神说得对。其实,从凡世脱俗而出,成为你的祭师后,我感觉跟成神没有多大的区别。”
“哦——”听到这话,神像又思索了良久,才喃喃自语着。“原来,我是灯下黑啊!”
孤独源于爱,无爱的人是不会孤独的。
也许孤独是爱的最意味深长的赠品,受此赠礼的人从此学会了爱自己,也学会了理解别的孤独的灵魂和深藏于它们之中的深透的爱。从而为自己建立了一个珍贵的精神世界。
显然,神像就在位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而浑然不觉。
“好了,这回该我问你了,”宁肖风清云淡地提出问题来。“末世来临,你这儿的僵尸却很少,源于何故?”
“呵呵,”神像有些得意了。“圣教传入雪域之后,衍生出一段有关僵尸的经文。我观天像,发现了这场变故,便让摩下众生皆悉此经文,应对僵尸之变。”
“当带毒的尘埃飘浮我雪山上空时,我又用法力驱散……法力消耗巨大,我又无法补益。所以,我才败于你之手。”
“哦,”宁肖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东西,也就愿意给对方留点面子,颇为赞成地点头。“不错,我的确是有些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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