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神明 卷二十四

    二十四　大战前奏

    小灵含着一双泪眼，柔弱娇小的手仍然死死抓住阿修罗的胳膊，半咬着下嘴唇，脸上满是失望：

    “难，难道你也害怕吗？”

    “害怕？你说‘雪影’那丫头还是那个杰克森？”一听小灵这话，阿修罗立刻气呼呼的撩起裤兜，脖子仰得老高，“老子会怕他们，要不是我的身体在人类世界行动不方便，老子我……”

    “行了，别吹了！”白洁耷着眼皮打断他，脸上挂着一幅轻蔑的表情，“之前明明被人家（雪影）虐得跟啥一样（详见本卷故事第十一章节处）……”

    “去你的！那是老子没用真正实力，要是……”

    “得了，得了，真那么厉害的话就别怂——把它们从这地狱里解救出来。”

    “……”突然，阿修罗沉默了起来，稚嫩的脸上，肌肉不断抽搐着，“老子，老子……真的做不到……”

    白洁微微愣了愣，被阿修罗的表情弄得有些触动，心里也没了刺激他的想法：

    “好了，真因为能力有限的话，我们也不怪你，只希望你能……”

    “跟能力没关系。”

    “……那是为啥？”

    “……”阿修罗看了看白洁，又回头看了看那些可怜的弱小生物，一双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随后却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扭头对白洁和小灵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走吧！带你们去第三站。”

    白洁木了木，看着表情异常的阿修罗，一时间不知所措。

    “等等。”小灵叫住阿修罗，然后转身走到那群弱小生物旁边，伸手从身上掏出几个私藏的果子，小心的递给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着小灵手里的果子，犹豫了半天，最终哆哆嗦嗦伸出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小手，一把抓了过来，深怕小灵会反悔一般，急急的躲在角落里，死死地捂在怀中，却并不吃，一双眼睛惊恐不安的看着小灵……

    “……”小灵感觉心里被什么给刺中了，不停的在滴血……她连忙果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做出一副美味的样子，“恩，真好吃！你吃吧！没毒的。”

    “小女孩”瞪着一双如潭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怀里的水果吞了好几口唾沫，却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路跌跌倒倒的小跑了起来……周围的弱小生物们一个个两眼都冒着青光，纷纷死死盯着“小女孩”手里的果子，但都分明在克制着自己，克制着上前抢夺的本能和欲望：

    这些生物，哪怕在生命中最危急的时刻，也依然守住自己的底线，守住自己的善良……

    小灵的目光跟着“小女孩”那柔弱的步伐一起移动，跌倒，爬起……最后一起停在一个看上去比她更年幼的弱小“男孩”跟前。“小女孩”满脸喜悦的将果子递到那“男孩”手里，笑嘻嘻的对那“男孩”述说着什么……

    然而，“男孩”那双紧闭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睁开过。

    果子一颗颗无力的滚落在地上，“小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将它们捡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塞到“男孩”手里……然而，那已经消逝的生命却早已没了握住它们的力量……

    “你们人类，生而自由，生而享乐，却为什么连生存的权利都不留给我们？”

    ……

    泪眼朦胧中，小灵仿佛听到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耳边这样响起……仿佛来自那个饿死的“男孩”，又仿佛来自良心的拷问……回想起白天自己在杰克森酒店里所看到的那些穷奢极恀的物品和食物，小灵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刃穿过，痛苦得难以忍受……

    “行了，走吧！”前方，阿修罗冷冷的催促起来。

    “你有没有良心，看到它们这样你真的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身后，白洁忍不住一声怒喝，叫住阿修罗。

    阿修罗停住脚步，冷冷的回头看着白洁：

    “之前你不就这样么？”

    “……”

    “而且，这个世界上比它们还可怜的生物多了去了……”阿修罗看了看那群饥寒交迫的弱小生物，一双眼睛重重的沉了下来，“你们这群吃饱穿暖的人类不都装作视而不见么？”

    “……”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传说中的‘冰晶雪鱼’。”

    “……”

    ……

    两个女孩小心翼翼的跟在阿修罗身后，一路上各怀心事，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暗，仿佛天上的月亮也因为渐渐害怕而躲起来了一般，最后只剩下几人的脚步声。

    那是一种让人脊椎骨发寒的黑暗，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都被吞噬了……

    “哈欠！”忽然，阿修罗伸个懒腰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也同时停下脚步。

    “到了？”身后的白洁紧张的东张西望起来，却什么也看不见，犹豫的摸了摸怀里的手电筒，但又不敢打开，只得小声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阿修罗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蹲在地上敲了敲，嘴里嘟囔着：

    “果然被封住了啊……唉！真麻烦！”

    “什么被封住了？这里到底是哪里？你说句话好不好！”

    “……”阿修罗依旧没有理睬白洁，突然站起身来冷冷的低声吼道：

    “我说，后面的那谁，出来吧！”

    “谁？后面有谁？”白洁紧张的一抖，连忙掏出手电筒往身后照去，然而，手电筒的光主里却什么也没有，“呼！吓死我了……你个臭小鬼没事别吓我们好不好！后面哪有什么人……”

    “你们不该来这里。”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那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寒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白洁不由得浑身一哆嗦，本能的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

    “谁，是谁？出，出来！”

    然而，旁边的小灵反而显得有些冷静，她连忙安抚住惊慌失神的白洁，悄悄拿过手电筒，慢慢将光柱移到旁边的树丛处：

    “‘雪影’妹妹，你一直跟着我们？”

    手电筒的光柱里，雪影正叉着仅存的一只左手（详见本卷故事第十六章节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人类，我不是叫你赶快离开这里吗？”

    “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

    “唉！这个时候还有心力去关心敌人，不愧为天哥的女朋友（都没心没肺）。”阿修罗叹了口气，捏了捏手指骨，狠狠看着雪影，“在这里打，还是换个地方？”

    “敌人？”小灵木了下，疑惑的看向一言不发的雪影，“雪影妹妹，你难道……”

    “……”雪影看了一眼小灵，又回头看着一副剑拔弩张气势的阿修罗，脸上的冰冷表情始终没有变过，“这里是‘月娘’的隐居地，方便的话，请你们尽快离开。”

    “隐居地？呵呵！应该是‘囚禁室’吧！”

    “……阿修罗先生，你们是贵客，请不要让我难做。”

    “呸！”阿修罗不屑的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歪起脖子撇着嘴巴说道，“去你的贵客，老子不稀罕——要打的话就快放马过来，老子早就手痒了——你从卧室一路跟到这里，也应该不是就想聊天而已吧？”

    “……”雪影冷冷的和阿修罗对视片刻，目光在他胸前的“魔皇项链”上停留了许久，忽然低下头冷哼了一声，“哼，好渺小啊！”

    “嗖”，突然一声风响，阿修罗瞬间闪现在雪影身后，一脸狂妄的看着她的背景：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雪影猛的一愣，这速度让她不由得心里稍稍吃了一惊，抬起头准备转身时，却赫然发现眼前也站着个“阿修罗”：

    “这是……‘残影’？”

    “貌似你以为我是借‘魔皇项链’的力量撑腰才有底气？”面前的阿修罗掏出一个果子，轻轻咬了一口，“恰恰相反，这个项链其实本大爷是用来压制住我自己本来力量的！”

    雪影心里一惊，悄悄将一双冰雪般的眼睛往后瞥了瞥：身后那个“阿修罗”此时渐渐开始变淡，消失……雪影闭上眼睛，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身后的这个才是‘残影’么）”

    “本来我在人间的这个‘身体’无法承受自己原本的力量，所以只能发挥出一小部分……”阿修罗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一握，“不过拜‘月娘’所赐，貌似这个身体稍稍能够承受住更多力量了……”

    “阿修罗先生。”突然，一个声音从阿修罗耳边传来，他冷冷的一瞥，发现雪影不知什么时候闪现到了自己侧面，“你知道我们‘噬魂怪’一族在人类世界的另一个名称吗？”

    阿修罗抬起头看了看在自己前方一动不动的“雪影”，又瞟了瞟耳畔的“雪影”，嘴里哼了一声：

    “恩，学老子玩‘残影’？有点新花样好不？”

    “我们一族，因为那强大而恐怖的力量，自古以来就被人类称为……”

    突然，雪影的声音从阿修罗身后传来！

    “……（好强的灵力）”阿修罗微微一愣，皱下眉头看了看依旧停在前方和耳侧的“雪影”，小心翼翼的回过头……身后，真正的雪影正瞪着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睛，浑身冒着可怕的死气，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而在她头顶，一个披着黑袍，面目狰狞，举着一把巨大镰刀的恐怖影像若隐若现……

    “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