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游侠 第29章 狗尿运气

    郭解担心的看向远去的老朱,步伐很有节奏,很放松,说明他没有察觉附近隐藏着心怀叵测的“独狼”。

    比至老朱行迹缈然,郭解倏然站起,蹿入草堆,大声说道:“君子不做宵小,请你快出来!”

    果不其然,在数颗林立的树木间,一个老头猝然呈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权倾一方的大户财主程大善人。

    尽管天气尚暖,程业却披着狐裘大衣,这种不合时宜的反常行为,不但没有引起郭解的警惕,倒是错误的认定这是一种人老多病、火力不足的表征。此前他们二人只见过一面,而程业留给他的印象就是一副病猫的德行。

    按传统的礼学教义而言,少年要为老者引路,为老者让行,甚或为老者效用,这是出于对老者的尊崇。但是眼前这位,挟官卖友,坑杀无数,怎不令人恶心唾弃!是可忍,孰不可忍,宁可担负欺凌老弱的不仗义的恶名,也要断绝他凶恶的生路。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郭解扣动着刀柄,泠然走近魔头,蹙眉道:“第一刀,我要为闻人赫兄弟报仇!”

    言已,牛心两刃刀直取程业的下盘。

    谁知程大善人看似无力的一跳,就躲了过去。郭解没想到程大善人竟有如此身手,于是警觉起来。

    程大善人突然伸出双手,一手一根钢锥来势凶凶,直取郭解上段,郭解这才明白他穿这么厚的缘故,原来是方便藏匿暗器。

    郭解身体后仰,躲了过去,“奇怪,我不是贼首,干嘛像条疯狗似的对我穷追不舍?你应该去追义纵才对!”

    “无齿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挖我家坟墓,又把我夫人一刀穿心,我看了你们一伙人的兵器,除了义纵,只有你一个人是用刀的,可是义纵的刀很快,而我夫人的刀口尽是残肉,定是你这口破刀所为!你们这帮恶棍,不但杀我夫人,又将一野汉子和我夫人共敛,不杀你,我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混?”程业怒道,看来他还是不放心,亲自去检查了昆仑僮的坟墓。

    “哦!原来墓里的是你夫人啊?你夫人好好地竟被装进棺材,说明你一定很想他死了,我这是在帮你。还有,我怕你夫人寂寞,给他找了个野汉子作陪,也是在做善事,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嘛。”郭解嬉皮笑脸的刺激着程业。

    “找死!”程业又伸出双手,准备射锥,就在这一刹那,一把长柄板刀横空而至,立即把两个钢锥同时磕飞,牢牢插在糙厚的树皮上。

    “如今主犯逃掉,他是从犯,应留活口,以此顺藤摸瓜!”来者道。

    郭解望去,想不到最不想见到的文叔仪会帮他。

    程业一惊之余,怒骂来者:“不行!他今天必须死!你非要跟我作对?”

    “这是我的份内之事。”文叔仪道。

    “说得好听!如果不是你们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拆我的桥,这些杂碎早就变成老夫散花毒中的恶鬼了。”程业话里蕴含着怨恨。

    文叔仪把刀横在程业和郭解之间,意在阻隔程业的攻击:“程大善人,这里归原乡管辖,是我的地盘。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管的闲事管得出界了,请放尊重点。”

    “呸!像他这种盗墓贼,人人得而诛之,你却说我管闲事,居心何在!”

    “县官不如现管,我的地盘,谁插手我就砍掉他的爪子!”

    “你他妈敢?”

    “那就看你的爪子有多长了。”


    程业面色大变:“老夫输粟拜爵的时候,你他妈还光着腚呢!不凭别的,就凭老夫的爵位足以压死你这个手下败将!”忽然声色俱厉,袖中又两根钢锥过来。

    文叔仪毫不客气,执刀格挡。

    被激怒的程大善人管什么繁文缛节,一门心思的想把对手挂了,二话不说,极尽其心毒手辣之能事,拳脚、钢锥一起运作,不遗余力,那种狠戾的态势真是有点出格了。

    当然,文叔仪也不是吃素的货色,一时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七尺长的大刀犹若游龙,刀身一个翻覆,钢锥统统都被挡住。

    郭解只看两眼,转念一想,反正他们都不是好鸟,就让他们斗个够,我还是撒丫子快跑,方为上策呀!

    郭解转头就跑,一不留神,被脚下的泥水滑倒,一头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处祠堂,旁边站着的仍是文叔仪。

    “可惜呀可惜!”文叔仪叹道,“我跟程业对打,就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跑掉,谁知你小子不争气,踩到了狗尿,一滑就被撞晕在树上。当时程业的暗器用尽,光明正大的打,他不是我的对手,无法伤你性命,但我身为廵剿,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把你放了吧!如今此事惊动了县里,官捕都到了,我是没办法放你走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文叔仪道:“你爹救过我一家老小的命,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谢了!怪我运气不好!”

    “有两句话搁这儿,请你斟酌。”

    “说吧,我洗耳恭听。”郭解嘲讽的一笑。

    “千万别跟人说你认得我,如果那样,这件事上,上司会指论我对你有所包庇。”

    “下一句呢?”

    “谁都不能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案情会无限放大,严重到一定程度,连你老娘也不能置身事外。”说到此处,文叔仪的口气有些悲凉。

    郭解心想,只要保全老娘,让他做啥都可以。想罢,他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我,而且整个讼人、律吏都不知道我是谁、从哪儿来,也就无由刨出我家老底,我娘才得以摆脱株连。”他的眼里燃起一股希望之火。

    “算你明白,不过如果一问三不知,会被严刑拷问,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的同伙张隼,就是经不住拷问才出卖了你那三个同伙的藏身之处。”文叔仪表情煞是严正。

    郭解情绪稍缓,但仍然担心:“程业这么有钱,一定和官府勾结,我被带到县衙,还不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事先做了安排,要把你直接押到郡都怀县。我给他们的理由是,义纵同伙被擒,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劫狱相救,县里的牢狱不如郡里结实,为防劫狱,必须把你押去郡里。”

    “有劳你了!”

    …………

    交涉完毕,文叔仪把郭解交给手下,转身离开,从祠堂东厢牵出自己事先寄放在那儿的马,一跃骑上去,舞刀吆喝,在山麓的宽旷草野中溜了几圈,往回奔去。

    郭解将直接被押到郡府怀县的监狱,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起来……



第29章 狗尿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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