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昭妃泪流满面的醒过来,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眼神还有点空。
她左右看了看,看到一个人坐在自己床边,心里下意识的一紧,双手紧紧抓着锦被的缎面。
林永看着她受惊吓的表情,心疼之色溢于言表,他抓过羲昭妃的一只手,轻轻拍了两下,柔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羲昭妃眨眨眼,总算看清了床前的人是谁,一时悲从中来,流着泪凄然喊了一声:“陛下!”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挣扎着要起来,林永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轻声责备道:“身子还虚着,你起来要做什么!”
“请皇上恕罪,是臣妾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羲昭妃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
美人流泪总带着别样的脆弱美感,林永再铁石心肠的人,此刻都柔和了表情,一遍遍耐心的安慰她。
“没事了,以后咱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这次全都怪朕,是朕没有考虑到你的身体,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林永伸出手,轻轻拭去羲昭妃脸颊上的泪水。
羲昭妃拉着林永的手贴在脸上,泪水依然止不住,她说:“陛下,臣妾心里难受,刚才臣妾又梦见她了,您说,她是不是在责怪臣妾。”
“不会的。”林永俯身抱住她:“只是我们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你不要多想,她在和你道别,不是在责怪你。”
羲昭妃抓着林永的衣服,一边压抑着哭泣,一边说:“臣妾应该好好和她道个歉的,她那么小,在梦里那么可爱,和闲庭小时候一样。如果能来到世间,一定会很乖巧。”
林永放开她,把被子给她盖好,说:“别哭,改日朕把闲庭接过来看你,闲庭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要多担心。”
也许是林永的安慰起了作用,也许是羲昭妃精力不济,她红肿着眼睛,再次睡过去。
林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看过羲昭妃,折腾了一夜,天也快亮了,他回到承明殿简单洗漱之后,直接换了衣服去上朝了。
早朝结束之后,他审阅今日呈上的奏折,边批改边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去西山接卫闲庭进宫。”
灰衣侍卫有些诧异,困惑的看着他。
“怎么,很惊讶?”林永放下批奏折的朱砂笔看着自己最忠心的暗卫。
灰衣侍卫低下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卫闲庭看到他姐姐的惨状,有什么异心。”林永的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对此事似乎不放在心上:“卫闲庭生性软弱,我这么看着他,是怕有人误导他和我做对,他本身翻不起什么浪花,去把他带来吧。”
侍卫领命而去,不再多言,他见过卫闲庭,那样软弱的性子,杀个人都有负罪感,他是从心里瞧不起,不过还得提醒皇上一声,算是做暗卫的职责。
西山行宫下面的守卫整日无所事事,在这看着一个小孩儿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天气渐冷,晚上山里的温度还要低一点,众人都有点受不住。早上从帐篷里一出来,山风一吹,什么瞌睡虫都跑光了。
老张冻的一激灵,扯着嗓门喊:“冻死老子了,什么时候轮值,回去可是真不想来了。”
今天他运气不好,又轮到他了,好在几个兄弟也跟着一起,不至于太寂寞。
“张兄这话说的,也不怕兄弟们知道了打你。”他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话中全是取笑之意。
老张回头一看,灰衣侍卫笑着站在他身后,他立刻笑容热切的行礼道:“步大人来了咋也不吱声,吓了我一跳。”
这位步大人名三昧,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具体做什么他也不清楚,朝廷的大臣对他可能不熟悉,他们这些来回轮值的守卫可不陌生。
他看起来不起眼,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可身手是他们见过的,上次大家一起切磋,他连战连胜,最后大气都没喘一下,完全是陪着他们玩的。
老张是个粗人,可脑子不笨。这种厉害人物,时常巴结着点好。
步三昧笑得和气,说:“陛下命我来接山上那位进宫。”
老张凑上去,嬉皮笑脸的问:“步大人,陛下这是准备放了那位?”他用眼神往山上看看。
“怎么可能。”步三昧失笑,拍拍他的肩往山上走,说:“只不过是进宫看看昭妃娘娘。”
老张放心下来,对着步三昧的背影高喊:“大人,清晨山间路滑,您仔细脚下。”
步三昧走的很慢,权当来西山散步。
老张的担心他一清二楚,当日打死了桂海,当天晚上他的手下就把事情经过报给他了。
步三昧觉得老张他们手段太低级了,这么粗暴,万一把卫闲庭逼急了怎么办,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商雪柏手下都是什么人,就没见到个聪明的,也就他大度,这样的还留在禁卫军里。
这种人要是搁在他手下,没两天全得卷铺盖卷滚蛋!
西山行宫冷的没个人气,他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提高了声音喊道:“卫公子,微臣步三昧,奉陛下旨意,接公子进宫探望羲昭妃娘娘。”
他没有等多久,卫闲庭就出来了。
步三昧观察到,卫闲庭的衣着非常整洁,精神也不错,眼神明亮,没有颓丧和失意,唯独眉间有一点郁色,看样子过的还可以,并没有受到太大打击。
他心中的警惕一点点提起来,如果桂海的死都不能让他有一点颓废,那他的心志已经强大起来,不得不防了。
卫闲庭记得他,他跟随林永来过,可是不知道他叫什么,纠结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在下步三昧,陛下身边的近身侍卫,奉旨接公子入宫。”步三昧可能看出了他的窘迫,先自我介绍了一番。
卫闲庭行了一礼,问道:“有劳步大人了,敢问步大人,陛下因何事召我入宫?”
他前段时间刚刚在裴音手上死里逃生,裴音照常给他做饭,但不和他说一句话,两个人目前还在冷战中,卫闲庭不觉得是自己的错,硬撑着想等裴音来道歉。
可怜的卫公子还不太了解裴教习,在裴教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道歉这两个字,更何况裴音几乎没错过。
步三昧说:“羲昭妃娘娘小产,伤心过度,陛下希望卫公子去宽慰娘娘,免得娘娘损伤了身子。”
卫闲庭觉得有人拿着巨大的锤子朝他的脑袋上用力砸了好几下,他眼前发黑,脑子一阵阵发晕,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栽倒。
步三昧眼疾手快扶住他,劝慰道:“卫公子,您要撑住,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卫闲庭搭着他的肩努力站直身体,脑袋不受控制的往后看了一眼,那是裴音的住处。
“谢谢步大人,咱们走吧。”卫闲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步三昧伸出左手在侧,做出请的姿势,待卫闲庭往山下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卫闲庭刚才回望的方向。
刚才卫闲庭的眼里有无法掩饰的震惊和后悔。
他在后悔什么?莫非西山行宫还有别人吗?步三昧在心里怀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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