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便有人送信送到蒋府了。
“侯爷,这是誉王送来的信。”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小厮呈上了一封信来。
忠勇侯五十上下的年纪,身形高大,头发里竟然只有几丝白发,他接了信,翻开一看,渐渐地便有笑意爬上了脸,看完之后,他便将信当场烧了。
“你来的路上可有人一路跟着?”忠勇侯问道。
“有,但是属下已经解决掉了,属下以为,应当是太子殿下的人。”他说道。
太子殿下?忠勇侯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坐着喝了一杯茶之后,才说道:“请把世子叫过来。”
有人来请蒋津远的时候,蒋津远正在练字。
“父亲?”他手中的笔一顿,看着来请他的小厮。
“是。”那小厮点了点头。
“嗯,你先下去把,本世子一会便过去。”他摆了摆手,见小厮退了下去,他将最后的两个字写完之后,才将笔放了下去,看了看那纸上的字,墨水已经慢慢地风干,他朝外头看了一眼,才转身往书房里去。
书房在后花园的左侧,以前这是一处院落,一直没人居住,到他大了些之后,这儿便改成书房了,他便和几个兄弟来这边百~万\小!说,有时候父亲也会在这儿教他们几兄弟习字,这么一晃,已是多年过去了,以往父亲最喜欢的女儿便是新月了,新月聪明伶俐,嘴巴甜,是侯府的开心果,但是如今呢?他们兄妹俩,一个因为家族的利益,要嫁给不想嫁的人,一个要娶不想娶的人。
他轻叹了一声,已经到了书房外面,外面的小厮,连忙过来请安。
“世子,侯爷已经在书房等着您了。”
“嗯。”他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走到书房门前,顿了顿脚步,一撩衣袍,终是走了进去。
忠勇侯背对而立,看着面前挂着的一副字画,背影宽厚。
“儿子给父亲请安。”他拱手行礼。
忠勇侯看了看面前的字画,才转过了身来,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你来了啊。”
“是。”
“坐罢。”他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然后自己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多谢父亲。”他拱了拱手,才坐了下来。
“可知为父叫你来所为何事?”忠勇侯看着已经长打大了的儿子,他的眉眼,七分肖像他,不知不觉,儿子已经同他一般高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边背书边书的小孩儿了。
蒋家是如贵妃的母家,忠勇侯是如贵妃的嫡亲弟弟,他支持的人自然是如贵妃所生的誉王了,自从如贵妃进宫的那一刻起,蒋家的荣焉,便和如贵妃紧密相关,到如今,就是同誉王紧密相关。
“儿子愚钝,不知父亲所为何事。”
“听闻你同襄王世子走的有些近。”忠勇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襄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当是清楚的吧?”
“儿子确实是同顾世子走的近,不过……”
忠勇侯皱起了眉头,觉得儿子还不够成熟,嘴里满是君子之道,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襄王世子为人狡猾奸诈,心机深沉,年纪轻轻手段毒辣,到底多少人在他手里遭过殃,为父便是不说,你也应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是,儿子知道,但是顾世子也并不如传闻中那般……”
“你身为侯府世子,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妹妹和誉王定了亲,你也应当知道的,襄王府是皇家人,太子又是嫡出,难保襄王府不会站在太子那方。”忠勇侯说道,“若是你能拉拢襄王府,那倒是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他放在膝上的手渐渐握了握,但是又极快地松开了。
“日后四皇子登基了,新月便是皇后,你应当明白其中利害的。”
这个儿子,忠勇侯一直是满意的,他自小便聪颖听话,无论是他怎么安排,他都照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怕儿子会多信听他人言语,襄王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况且那个襄王世子,更加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当然,若是能够拉拢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有了襄王府的助力的话,誉王登基指日可待,但是若不是不能得到的话,那就只有毁之。
“父亲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突然问道。
“太子才是正统的储君,日后太子登基,那是天经地义,誉王以什么名义登基?谋朝……”
“闭嘴!”忠勇侯面色突然一白,立马便下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说,你照着做便是,这等子话,你若是再说的话,为父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为了誉王这个储君之位,他们谋划了多少年?可惜当日长姐入宫时,蒋家不够显赫,若是家族显赫的话,长姐才是正宫皇后,誉王如今也是正统太子,是储君,那他自然不会去谋划这些,可惜,誉王是个庶出的皇子,幸好是个有出息的,得了皇上的几分青眼。夺嫡的路并不是多么好走,这一步若是走对了,那蒋家日后就是光耀门楣,若是走错了,那便是满门抄斩。
誉王如今已经封王了,封地在西北,私下即便是动点什么小动作,也要什么小心了,若是到时候皇上驾崩,太子一旦顺利继位,誉王便会带兵围住整个京城,成败便是在此一举,若是太子不能顺利继位的话,这储君之位,最好的人选便是誉王了……他看了一眼儿子,一股子火便烧了起来。
“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蒋家想,也要为你妹妹想,我们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他心里冷笑,能为了什么,为了地位,为了权势,还能是什么?
“是,儿子知道了。”他握紧了双拳。
“退下去退下去!”忠勇侯觉得心烦,不耐地摆了摆袖子,蒋津远站起身行礼过后,便退了出去。
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折手段的人,他的眼里,只有江山,只有权势。
刚出了书房不远,便有一个小丫鬟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世子殿下,灵芝郡主来了,正在老夫人那儿,老夫人奴婢来请您过去呢!”
他的手紧了几分,终是点了点头,跟着小丫鬟往祖母的院子那头去。
亲事的时间不断地推进,襄王府的彩礼就送过来了。
十万银子的礼金,两座金子塑的观音菩萨,东海出的珠子,南海的珊瑚……各式各样的东西,竟然足足有一百二十,除此之外还有一匹温顺但是血统纯正的母马,这礼单拿到严氏的手里的时候,她都觉得十分地重。
恰巧柳姨娘和郑福柔过来请安,柳姨娘那是嫉妒地将手里的帕子都捏做了一团,而郑福柔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分地嫉妒,
那可是十万两银子的礼金,严氏无论如何,那都是没有想到襄王府竟然这么有钱?而且还加了一百二十旦的聘礼……严氏拿着这礼单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去将大夫人请过来。”严氏护着心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便吩咐晚玉去请尤氏过来,这和她当时想的,那可是相差了不少……
严氏回神看了看还坐着的柳姨娘和郑福柔,便道:“你们先下去把。”
柳姨娘心中在再怎么委屈,那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拉着郑福柔,行礼过后乖乖地退了下去。
那可是一百二十抬的聘礼,再加上十万两的银子做礼金……她柳姨娘嫁进府的时候,虽然是妾,但是也有二十抬的聘礼,当时也算很多了,如今一比襄王府送来的那张礼单,还只够个零头,而且那上面的东西,贵重的许多她闻所未闻……
这事儿才不过一会儿,便有人传到郑福毓那边去了。
一百二十抬加十万两的礼金?她手一抖,便不小心被针戳了一下,指尖立马就冒出了血珠来了。
几个丫鬟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去拿药来,姑娘被吓到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是一百二十抬的彩礼加上十万两的礼金啊……据说有个公主出嫁的时候就是一百二十抬……这襄王府未免太阔绰了些,不过,那也是对姑娘极为重视了。
顾家这么有钱?
上一世顾家给的是多少来着?她已经记不起了,但是……这十万两再加上一百二十抬的聘礼,未免也太多了吧?顾家何时这么有钱了?
她看着自己绣的那帕子,又想起这礼单的事儿,顿时没有了心思。
“姑娘,襄王世子还送了一封信过来。”青蕊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头拿着一封信。
福毓只觉得手心都是汗,她在衣裳上蹭了蹭,才伸手去接那信。
信里会写什么?她的心都在颤抖,拿在手中看了许久,她才打开看。
那信里只有一句话——鹿也是聘礼。
鹿?她突然想起在九宫山上顾怀慎猎的那只鹿,那也是聘礼?她贝齿一咬,面颊便烧了起来了。
几个丫鬟无声地相视一笑,皆是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郑福柔一回烟云阁,翠英捧了一杯茶上去,她当即就摔了杯子。
“翠英,你是想烫死本姑娘不成?”她冷冷地扫了翠英一眼,“你近日是愈发大胆了!”
翠英心中觉得委屈无比,她知道自己在姑娘这儿没有往日得宠了,平日里做事儿那都是小心翼翼地,倒茶时她还倒了一些在手心试了试温度,觉得适宜,才端过去的,谁叫她正好撞到姑娘的枪口上了呢?她只得委委屈屈地跪在地上收拾东西。
郑福柔心中哪有不气的?那礼单子简直就是她眼中的一颗钉子,她郑福毓不就是占了一个嫡字么?除了占了这一个嫡字,有什么地方能够比得上她?她嫉妒地发狂,现在看到什么都是一肚子的气。她怎么就没死在九宫山上呢?她怎么就被人救了,还是顾世子救的呢?她怎么能这么好命?!
她不甘!她不甘!
“姑娘……”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郑福柔深吸了一口气,太子说过的,说过娶她为侧妃,等她成为侧妃,等太子登基,她便要将郑福毓踩在脚下,叫她尝尝这屈辱的滋味儿!
“,研磨。”她站起身。
立马应了个“是”,连忙去研磨,然后给她铺平了信纸。
郑福柔将写好的东西装了起来,然后递给,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便点了点头,站在一边偷看的翠英心中不是滋味,连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退了出去。
收了信之后,便走了出去,正好再院子门口遇上了翠英。
“哟,这时候是往何处去啊?”她上下打量着,想看看她将信时放在何处的,但是上下打量,也没见信在哪儿。
冷着一张脸,“我往哪儿去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她冷冷一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你!”翠英气的脸发绿,她得宠的时候,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呢,当真是不要脸!她气的当时便要发作,但是身子一转,便从她边上挤过去了,翠英深吸了几口气,见隔的有些远了,才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既然不说,那她倒是要去看看,这到底是给谁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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