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应该和瞿朝保持些距离,不过瞿朝一主动找他他就立马什么都不管不顾了。.pbtxt.com他刘峥啸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朋友,他把他当兄弟,当宝贝,就算是拼了命他也不舍得失去他,明明他高二那年就没钱再去学校上学了,可是一到晚上放学的时候他还是会在那个他们一起呆过高中的门口等瞿朝出来,胳膊里夹着个篮球的高个子少年干净又精神,他不觉得和刘峥啸这么个看上去就很傻逼的小混混在一起回家有什么丢人的,相反敢欺负刘峥啸都已经被他给收拾了。那时候的刘峥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瘪三,长他一岁的瞿朝就像他亲哥一样的护着他,什么都惯着他,结果就是因为这样的关系,瞿朝的腿就这样被给废了,而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了,刘峥啸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母亲欠下了赌债就这么跑了,高利贷找上刘峥啸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半个月没见过自己的亲妈了,这些惯常混社会的人从来不会和人仔细讲道理,在暴打了刘峥啸一顿并没有发现任何值钱的东西之后带头的那个胖子直接便发狠地说了句要了他两条腿,当时的刘峥啸还是个没出息的瘪三,所以他哭着喊着给那些人叩头,只想换个活下去的机会,可是这些放贷的见惯了这种场面,哪管他是不是未成年,是不是没亲爹,四五个人上去给了刘峥啸又一顿好打,便拎着钢筋要打断了腿。
可是最后的最后,刘峥啸却还是安然无恙了,因为有个傻子替他挡了这一劫,用自己的两条腿抵了刘峥啸的两条腿。钢筋打在他腿骨上的时候刘峥啸甚至能听到那种骨骼断裂时候的可怕声响,而眼看着脸色惨白的瞿朝的裤管都被血染红了,之前已经被打的和摊烂泥没什么两样的刘峥啸忽然就像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拿起边上的钢管就往那个动手的胖子脑袋上砸了下去。
这一砸刘峥啸这辈子彻底翻了天,他杀了人,瞿朝废了腿,尽管刘峥啸第一时间把他往医院里送了,可是瞿朝还是残了,蹲在局子里的时候刘峥啸就和个废物似的一直在哭,警察以为他是杀了人所以害怕,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还没成年的傻逼哭的是他最好的哥们的那双腿,而就在刘峥啸几乎以为自己接下来的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的时候,他那自打他出生就没出现过的爹居然找上门来了。
g省的刘元磊刘爷,混黑的大多都知道他的名头,不过鲜少有人知道他和有个小姐生过个儿子。这样的儿子刘爷有很多,死在外头的那肯定是更多,在大多数情况下刘爷都不怎么在意这种小事,可是有天他却忽然得知,自己的这个儿子杀了人。
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把一个成年人的脑壳都砸开了,警察到的时候他还在砸,硬是上了七八个人才把他给拷在地上。
当时听了这事刘爷没由来地觉得有趣,毕竟他十五六岁的时候还真没有这个魄力,所以出于一点私心,他用了点手段把这事给私了,而等他慢条斯理地在局子里见到这个叫刘峥啸的小子的时候,他看着和自己赫然有五分相像的小子没由来地就露出了笑。.pbtxt
“你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杀过人做过恶就是长大了,以后上天下海谁都拦不了你,谁拦你你就杀,总有一天,刘爷这个名号是你的,你听见了没有,峥啸?”
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天生说话就带着股阴冷可怖的味道,刘峥啸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被狱警殴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上却满是麻木。他的脑子里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只想知道瞿朝到底怎么样了,还好不好,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迫使他完全地和瞿朝的人生轨迹错了开来。
他被自己的老子押着送到了西北军营,在一群兵痞子堆里熬了整整四年,除了挨打还是挨打。他无数次想从刘元磊那里问问瞿朝的消息,可是除了一句你出来了我就告诉你,其他的他什么都无法得知。在咬着牙度过那段可怕的军旅生涯之后,刘峥啸似乎已经从一个只会挨打的瘪三成了一头真正的野兽,而等到有一天,刘元磊终于同意让他回y市接管自己手头的事务时候,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刘峥啸就连眼神都不再有一丝所谓温情了。
……
说是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但是为了那一桌国宴梁生其实也有好几天没睡好,他给自己列了好几十个甜点的方案,但是思前想后的却都觉得不太稳妥。
国宴的配置从来都是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一点心,这些菜为了能让在座的重要宾客和领导们都吃饱,所以在食材用量和热量上都会有很精确的考量,作为最后的一道餐点,梁生负责的这道甜品既然不造成喧宾夺主,让领导们吃不完的现象,又要足够美味可口,最好还能锦上添花的作用,所以这对于梁生来说,还真是个费脑子的事。
瞿朝给他找的那位沈鹤龄师傅虽说开始的时候是一副不大靠谱的样子,可是看梁生一直任劳任怨地跟在自己后头且有还真有几分悟性,便半推半就的开始传授些自己的私藏了,这几天他有意领着梁生开始往一些早集市去,因为y市本身地理位置特殊,进有海退有山,山珍海味都能尝鲜,所以光是这种类型的大型市场就有近十个。
虽说身为大酒店的大厨完全没必要做这些亲自买菜的工作,可是老爷子明面上是领着梁生陪自己逛菜市场拎菜,深层次的意思其实是要给他介绍了不少市场内部的门路,因为生鲜蔬果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吃个新鲜,最好最鲜的到底还得看这些批发商,一个好的大厨对于食材的掌握那必须是面面俱到,所以这沈鹤龄老爷子才会几十年如一日的每天起早逛市场。关于这点,梁生起初也没发现,后来他和瞿朝说起来,他家一贯高深莫测的瞿老板一边喝着咱梁师傅亲手炖的甜汤一边才撩了他一眼道,
“你那么大个脑袋是白长了吗?他乐意带着你就是把你当徒弟了,这老头在b市待了很久,那一桌上的人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瞒不过他……啧,你这汤也太甜了……”
顺手放下了手中的这碗赤豆元宵,瞿朝一副不悦的神情明显有些嫌弃,他是梁生今天特意找来给自己试菜的,这一个下午也算是把各种中外各国东南西北的点心尝遍了,但瞿朝这人一看就是个嘴挑的,一下午差点没把梁生给挤兑死,梁生苦着脸在饭店后厨房给自家老板做了一道又一道的点心,可是就是连句表扬都没听见,而一直到都快到吃晚饭的点了,他们两才聊到沈鹤龄老爷子的这件事。
“嗯?也没和我说什么啊,就整天说他给哪些老领导们怎么怎么做菜的……他倒是有提过有位姓邓的领导是g省人所以口味都是甜口,来来来,老板您再尝尝这个……”
这般说着把刚刚那碗赤豆元宵给随手放边上了,梁生给瞿朝递了湿巾让他擦手又给他小心地从锅里乘了碗刚起锅的点心。因为锅里白气直冒,梁生拎着个大壶不断的往里面冲水,瞿朝也不太能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他只隐约嗅到了一股芝麻的甜味和一股黄豆的香味,而与此同时,梁生已经将刚刚就在另一边一个小瓷锅里蹲着的芝麻糊糊给舀了一勺,先是用那大锅里白花花的东西盖进了碗底,接着便用色泽黑亮的芝麻糊做配动作利落地弄出了八卦阴阳图的造型。
“这是……”
从梁生手里接过这小瓷碗的时候明显有点意外,毕竟看他刚刚在那儿捣鼓半天他还真没看出这小子究竟想干什么,结果现在一看居然是这么个不值钱也算不上稀奇的吃食,瞿朝先是扯了扯嘴角,接着立刻就撇了梁生一眼。
“你就准备到时候给那些大领导们吃豆腐脑?”
“诶,这叫太极——豆腐脑,我可琢磨好几天呢,这豆腐脑是城南菜市场门口的张阿姨家多年不外传的秘方,芝麻糊是她自己用小石磨磨出来的,又细又香,要不是我上次英雄救美又认了她做干妈,这秘方我还要不来呢……”
一脸笑眯眯地无视瞿朝不信任的表情,梁生靠着料理台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弄的瞿朝倒有些好奇了,毕竟面前这小子每次都能给他惊喜,如今他既然这么说了,瞿朝倒要给个面子尝尝了,这般想着,靠坐在轮椅上的苍白男人就面无表情的用勺子刮了一层这看着就白嫩温润的豆腐脑,眼见和墨汁似散发着甜香味道的芝麻糊浸过豆腐脑,他张嘴尝了一口,下一秒却难得露出了有些缓和的表情。
舌尖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之后那种甜而不腻的舒适感觉又很快消失了,因为过分的软嫩香滑,豆腐脑的余味完全的留在了瞿朝的舌苔上久久不散,这甚至勾起了他一点想再吃一口的兴致,明明他并不嗜好甜食,但竟意外地觉得这碗豆腐脑清淡可口很是不错,而眼见自家老板这副明显十分满意的样子,梁生咧起嘴刚想乘机邀邀功,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夸你一句,是不是尾巴又要翘上天了?”
“诶,怎么会呢,不过瞿哥您准备怎么夸我呀……”
一副狗腿模样地就差摇尾巴了,梁生以前做人家跟班小弟的时候磨练出来的厚脸皮如今放到了正常的职场溜须拍马上,那自然也是很受自己上司的喜欢的,像瞿朝虽然清楚他的那点小心思,却总会顺势给他点甜头,毕竟梁生这小子的性格为人还有些对他胃口,所以当下他便冲梁生慢条斯理的招招手,而眼见这细皮嫩肉,长相漂亮的小子带着笑凑到自己身前,带着眼镜面无表情的残疾男人先是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这才勾着嘴凉凉开口道,
“人美菜也美,不如跟了我?”
“……啊?!”
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差点喷出来,梁生先是被瞿朝这话搞得一愣,而瞿朝见他这副二百五一样的样子已经玩味地笑了起来。
梁生看他一笑便知道这阴阳怪气的家伙又在戏弄自己,所以当下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而瞿朝倒是在之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梁生,我听老庞说你有个弟弟?”
“嗯,对,十一岁上初中了。”
下意识的回完才反应过来,梁生挑挑眉有些意外瞿朝居然会问自己有关小孩的事,而瞿朝倒是低着头擦了擦自己的手掌,接着又问了一句。
“平时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啊……比我聪明多了,作文写得好,数学也好,还会英语呢哈哈。”
一说起自家小孩就开始臭得瑟,梁生之前留心过小孩的作业之类的,自然知道他在学习方面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因为家庭因素他一直没个安稳的学习环境,所以一直以来都过的挺艰难的,这次把他送进那所寄宿学校之前就有个入学考试,小孩的成绩很是漂亮,那位班主任和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还特别夸奖了一句,不过瞿朝这么问还是挺让梁生疑惑的,而瞿朝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只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好好教吧,还小还来得及,我也有个弟弟,就是没教好,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诶,您还有弟弟啊?今年十几了呀?其实这小孩不听话也不能光由着他,实在不行打两顿就老实了!”
梁生的话让瞿朝没由来的想笑,他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二百五,挺想干脆告诉他自己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某位刘姓黑社会大佬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只不过心底的疲惫还是战胜了一切,最终他只是垂下眸淡淡道,
“打不过,只有他打我的份,赶都赶不走,牲口一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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