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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和刘季两个人,本来就有些脾气不对付。
刘季不在乎那些小细节,可是季布却非常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还有为人处世的做法上。比如同样遇到漂亮的小女子,刘季会大大咧咧直接盯着人家看,随后就开始撩妹,希望能够得到对方。
但是季布不会,当发现美女后,他只会眼睛望天,假装丝毫不在意来人。这种性格会让季布错过很多机会。
反正就是这样两个性格差异很大的人。
“拜见太子。”
当他们进来后,熊启正在慢悠悠地喝酒。他双手并拢,长长的衣袖遮住面容。等到酒爵里最后一滴酒落入喉中时,他又慢悠悠地将酒爵放下。其目光却还盯着案面。
从始至终,熊启都没有把头抬起来过。
扶苏望着熊启,却忍不住笑了。本来把这两个人丢给熊启扶苏还不放心,万一他们变节怎么办。但是看到熊启这样傲慢的态度,扶苏顿时打消了疑虑。
“他们二人,都是昔日楚人。”
熊启这才慢悠悠抬头看了一眼。
左侧站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胡须非常漂亮,精神饱满。甚至于一刹那间,熊启联想到了一和他气质很相似的人――嬴政。
熊启望着,出神好一会。
再望右侧的年轻人,体格挺拔,双目如电。但是熊启阅人无数,他曾经府邸中养着五百多的门客,一眼也就观察出,这个年轻人性格比较倔强,而清澈的目光更是让熊启一眼断出他的阅历。
刘季知道扶苏在见地位尊贵非常的客人,所以在这个时候被召见,必然是有事情要安排。刘季还是满心的期待。
季布心中无甚大的欲望,到了堂中,心犹如空杯。
二人静静站着,等了半天,熊启却只是上下打量他们一番。这让刘季和季布心里都感到不大舒服。
扶苏再道,“还不拜见太傅?”
二人见礼后,熊启也没有多大表示。一则这是扶苏的人,熊启不敢把轻易他们放在自己身边;二则,这两个人身份低微,贸然引入,他身边那些名士怎么看待他呢。
“今吾将此二人,交给叔公。希望叔公为他们安排职位。让他们去看管矿场,又或者监督冶炼钢铁。”
扶苏就一个意思,让他们去管人,别再当被管的人就行了。免得留在宫里闹情绪,搞内讧。
扶苏主要想多给自己的集团一点成长机会,就靠目前这点阅历。回到咸阳城里,真正遇到什么事,他们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
一个李斯就能把这几个没心没肺,没心眼的人全部给干趴下。
只是刘季和季布闻言,却很惊诧。
一个问,“太子这是要把我留在新郑啊?”
另一个不仅惊讶,更心里害怕,“我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太子不要我了。”
熊启目光和蔼起来,他感觉得出这两个人对扶苏有一种莫大的依恋。这是一种精神情感上的依赖,不是简单的臣子隶属关系。
若是别的臣子,君侯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哪里轮到他们反问啊。若是手下有人这么和熊启说话,熊启会直接割了他们的舌头。
扶苏没有回答刘季和季布,只是郑重其事地对熊启道,“此二人,皆有大才。请叔公务必凡事让此二人自行做主,不必过问他人。”
熊启顿时瞪大了眼睛。
合着把人交给我,我还不能管他们,不能干涉他们,由着他们想做什么,做什么。
“此二人,还真是得太子厚爱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身为太子,多有不便。还请叔公行个方便。”
季布和刘季第一次看到扶苏这么对人低声下气的。像极了孩子做错事,父母领着他人登门道歉。
熊启看扶苏这么诚心诚意,连连道,“好了好了。你我之间,犯不着这些。再说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写一份信就是。”
“许久不见叔公,也是特意前来拜访。”
等到安排完了刘季和季布,扶苏这才起驾离开。
熊启亲自送扶苏走了五里路,这才自己走回来。
一向沉默寡言的去难都忍不住说,“君侯,您对太子,比对二位世子都要好许多。但是太子似乎对您略有堤防,而且当初您的君侯之位,就是太子劝您自己放弃的。君侯如今还这么做,如此厚爱太子,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熊启则曰,“去难可知,何谓一叶封唐啊?”
去难摇头。
“晋国的唐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周成王的弟弟。当初,周武王与叔虞母亲交会时,梦见上天对周武王说:“我让你生个儿子,名叫虞,我把唐赐给他。”
“等到武王夫人生下婴儿后一看,手掌心上果然写着“虞”字,所以就给儿子取名为虞。”
“周武王逝世后,周成王继位,唐发生内乱,周公灭了唐。”
“一天,周成王和叔虞作游戏,成王把一片桐树叶削成圭状送给叔虞,说:“用这个分封你。””
“周成王的臣子史佚便请求周成王选择一个吉日封叔虞为诸侯。周成王说:“我和他开玩笑呢!””
“史佚说:“天子无戏言。只要说了,史官就应如实记载下来,按礼节完成它,并奏乐章歌咏它。”
“于是周成王把唐封给叔虞。唐在黄河、汾河的东边,方圆一百里,所以叫唐叔虞,姓姬,字子于。”
去难听了,“君侯,这是周成王的史佚糊涂啊。周成王明明是开玩笑,他这不是坑骗周成王吗?”
“不。周成王确实是开玩笑,但是他一旦开口,就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他是天子。天子不遵守诺言,把自己说过的话话当做玩笑。那么他在群臣面前还有威信吗。他下达的命令,群臣还会听从吗?”
去难恍然大悟。
“比起区区君侯之位,辅佐君王之臣。还是那一方的诸侯,更吸引人啊。”
熊启心旌摇荡。
――
另一边,刘季和季布,他们彼此望着。
季布感慨,“没想到太子居然会让我们俩一起留下。”
刘季也心里有些毛。“太子可曾私下对你嘱咐过什么吗?”
“没有啊。”
此时,尘土漫天的大道上。邵平小心翼翼地问扶苏,“太子,您为何把他们二人留下啊?”
“你看他们二人,是愿意久居人下的人吗?”
“可是太子,他们年纪轻,阅历不足;再有身在外乡,经年累月不能与太子相见,时间久了,怕是会忘记太子。”
“如果这就忘记我的恩情。那这样的人,要来有什么用呢。”
“若是他们另投他人呢?”
“那就投奔吧。我倒是想知道,谁敢用我用过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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